【盾冬】不要指着月亮起誓
接复联3剧情，大概将近两千字。
“不要指着月亮起誓，它是变化无常的，每个月都有盈亏圆缺；你要是指着它起誓，也许你的爱情也会像它一样无常。”
——莎士比亚
史蒂夫永远记得巴基十八岁的那个晚上，他扛着醉醺醺的巴基走了一整个街区。一路上巴基就没安分过，时而满嘴胡话，时而吹吹口哨，史蒂夫真想把这个家伙的嘴给封上。
“巴基，你自己站得住吗？”
“……”
“抱歉，但我得开门啊……”史蒂夫很遗憾自己没有保管好钥匙，而且身上迷迷糊糊的巴基也完全不给他弯下腰拿备用钥匙的机会。
“哈，你是……史蒂夫……”
“是的，巴基，我是史蒂夫。还有，待在这儿别动，好吗，马上就好。”
“史蒂夫……我今天十八岁了……”
是，显然并且毫无疑问地，你，詹姆斯·布坎南·巴恩斯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，今天十八周岁了。
史蒂夫无奈地想。
“嘿，我会陪你到世界尽头的，史蒂夫。”巴基突然笑了。
我想，我也会的，巴基，只要你愿意。
我会陪你到世界尽头，到时间尽头。
哪怕仅仅是作为你的朋友。
在他还没意识到的时候，他已经傻乎乎地看着月亮，用只有他们俩听得到的声音说：“我也会的。”
傻得可怜。
而且，哪里有什么世界尽头啊。
“你……是……史蒂夫，史蒂……”
话音未落，史蒂夫的大脑就变成一片稀薄透明的糨糊。说不定他的心脏有那么两三秒停止了跳动，很久以后，他突然这么觉得。
因为巴基吻了他。
他只知道巴基吻了他。
史蒂夫记得巴基的唾液里全是酒精的味道，顺着他软软的舌头浸到自己的舌尖，刺激着他的神经。
酒精的味道一点也不甜蜜，他想，他这辈子不会喜欢酒精的。
也许是这个吻过于绵长，史蒂夫觉得自己醉了……
巴基，竟然吻了我……
这下好了，我真的堵住这家伙的嘴了。
当他清醒过来，巴基的嘴唇已经离开了，只留下嘴角的一点点温存和肆意流淌在史蒂夫心里的惊喜和失落。
“‘不要指着月亮起誓，它是变化无常的，每个月都有盈亏圆缺；你要是指着它起誓，也许你的爱情也会像它一样无常’，”巴基看着月亮笑道，“这是莎士比亚说的。”
史蒂夫还记得，他把巴基安顿好之后一整晚没合眼，他脑海里不断循环播放着在门口发生的事情，最后终于得出一个结论：巴基喝醉了，肯定不会记得的，说不定他会觉得是吻的哪个姑娘呢，反正他也不是没有吻过……
事实是，从第二天早晨的情况来看，巴基的确不记得，他甚至不记得是史蒂夫把他收拾回来的。
只是时光从来都残忍，年少时青涩美好的记忆只会一次又一次提醒史蒂夫，巴基是真的离开了，再也不会回来了。
瓦坎达，那片喜与悲交织重叠着、流着血与泪的梦土，他曾以为一切可以在那里重新开始，他以为巴基从冷冻舱里出来的那天，那朵尚未为世人所知的美丽夕阳里包裹的是丰盛和美好，那弯明月下巴基用闪烁着星光的眼睛看着他，告诉他一个世纪以前那个挂着半个月亮的晚上，自己其实是清醒的那一刻，会是他们新生活的开始。
只是他忘了，那个晚上，他再一次告诉月亮，这就是我再也不敢奢求的幸福了。
是啊，史蒂夫再也奢求不到了。
巴基消失在他眼前的一瞬间，他的眼睛他的喉咙他的血管他的心脏，他所有的勇气所有的信念所有的执着所有的希望都被一并带走，他完完全全地，没有任何意识了。
失去再多次，都不及这一次的亿万分之一。
巴基，再一次，我连你的手都没有触碰到。
史蒂夫和复仇者们一起尝试了太多次，但他们从未看见过一次希望。
到最后，连他自己都放弃了。
这浑浑噩噩的五年，史蒂夫没有掉过一滴眼泪，在人类最艰难的时刻，他要做那个守护世界的美国队长啊。可是今天，他的心告诉他，他只想做守护巴基的史蒂夫·罗杰斯。
浩瀚宇宙中的千万亿颗粒子啊，难道没有一颗是属于巴基的吗？
他站在窗口一动不动，望着窗外同十年前一样的纽约街道，然后肩膀轻轻抖动起来，身体开始颤栗。转过身，他伸出双手捂住脸，泪水透过指缝，从眼里哗哗淌下来。他糟糕透了，抱着过来安慰他的娜特哭得糟糕透了……
他想消失在这个世界上，他心中再也燃不起一丁点火花了。
余生，尽是无边无际的遗憾和煎熬。
那之后，很长一段时间，史蒂夫都只愿意把自己锁在家里，乱七八糟地过日子。
很多年之后，史蒂夫真的快忘了那种痛了。
也许任何事都再也不会有眼泪了吧，包括巴基。
他一遍遍复习着有巴基存在的所有记忆，一遍遍地，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。他甚至记得每一天空气里漂浮的气味，记得每一片天空中云朵的形状，记得每一轮月亮下点缀的星星，最后，所有的所有都指向一个答案：他不该指着月亮起誓。
可那不过是一时冲动，不过是巴基的一句玩笑话，不过是几个世纪前罗密欧和朱丽叶的故事。
可是我们为什么要承受无尽的离别，为什么无限宝石选择把我一个人留在这世上，面对漫漫人生呢？
这一切，是不是月亮的诅咒？
巴基，我的爱人。
如果我从来没有对着月亮说我要陪你到世界尽头，这世界是不是就不会有那个该死的尽头了，我是不是就不会每个月都梦见你，梦见你在月光下等待我的拥抱了……
……
吧嗒、吧嗒……
我以为，我不会再有泪水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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